科技行业对于金融体系的颠覆已经不是一件新鲜事儿，在中国传统的银行、保险、证券三大主流金融行业中，都能够见到科技企业进军的身影。但整体看，金融与科技的融合在不同的金融子行业中呈现出不同的特点，不仅能够看到科技企业对金融体系的破坏式创新，也能够看到越来越多的传统金融企业开始积极拥抱科技，在被颠覆之前自我革新，甚至已经开始引领金融科技行业的发展。
商业银行业是中国金融体系的核心，科技企业借助第三方支付市场爆发式增长的浪潮迅速占领市场，通过向客户提供更具吸引力的现金管理类产品，将客户的主账户从银行体系内部搬家到电子钱包中，迅速实现了金融脱媒，甚至建立起自身庞大的支付网络，从而成为新的垄断。这些科技巨头还通过获取互联网银行牌照等方式，进军商业银行传统业务。此外，大量互联网平台也试图通过P2P网络贷款等方式颠覆传统商业银行的存贷业务，但目前看来商业模式的稳定性有待检验。
目前看，科技在商业银行业的攻城略地受到前所未有的阻力，断直连和备付金上交的新要求将迫使这些垄断的金融科技企业寻找更加平衡的商业模式。同时我们看到，中国最优秀的零售银行——招商银行已经开始将“金融科技银行”作为自己的战略，而最大型的国有商业银行也已经开始在科技领域加大投入。
科技在保险行业的颠覆主要集中在销售渠道的变革中，目前互联网保险的渗透率达到5%，其中财产险行业更高。龙头垂直互联网财险销售平台——众安在线已经发展出较为成熟的商业模式并实现盈利，而第三方在线平台也正在帮助渠道缺乏优势的中小型寿险公司更好地触达消费者。
但整体看，传统保险行业龙头才是这一行业创新的引领者。中国最大的综合金融集团——平安集团已经将科技提升到与传统金融主业同样的高度，凭借普通科技企业无可比拟的资金、人才、数据优势，平安在科技领域的投入已经产生了较强的壁垒。一方面，平安的科技板块已经能够为集团独立贡献盈利；另一方面，科技成果的应用已经大幅提升了平安传统金融主业的运营效率和盈利能力。
证券行业则更多表现出传统金融企业和科技企业的多元化发展。一方面，以东方财富证券为代表的互联网券商已经凭借庞大的客户基础快速扩张市场份额；另一方面，富途、老虎等新生的中型互联网券商通过瞄准独特的利基市场，呈现出小而美的特点。此外，以华泰证券为代表的传统龙头券商也在积极拥抱互联网，以提升客户活跃度与粘性。
科技+银行：科技巨头攻城略地的主战场
中国银行体系的两个关键词是庞大和垄断。作为间接融资为主导的经济体，商业银行在中国金融体系中扮演着最重要的角色，根据中国人民银行披露数据，截至2019年一季度末，中国商业银行业拥有275.82万亿元总资产，是保险业的14.4倍和证券业的35.5倍，如此巨大的市场自然盈利丰厚，中国银行业整体税后利润在2017年已经达到2.2万亿元。
但这一市场目前仍然表现出国有资本高度垄断的特性，虽然中国政府已经通过发放民营银行、互联网银行牌照等方式，不断改善市场主体结构，但整体上看，中国的国有商业银行仍然凭借显著的先发优势、低线城市无可比拟的渗透率以及庞大的客群基础，在总利润的蛋糕中分到了最大的一块。虽然国有商业银行税后利润占比近年来不断降低，但截至2017年仍然占据了行业整体税后利润的41.7%。
科技巨头对于中国传统银行业的颠覆主要体现在通过支付体系的金融脱媒，以及通过互联网银行牌照进军银行传统主业。对于零售客户而言，商业银行体系提供的核心职能主要包括两部分：支付和结算，以及储蓄功能，科技巨头正是从这两个核心职能对中国传统商业银行发起挑战。
巨头垄断的第三方支付市场严重冲击了传统商业银行的支付结算体系。随着互联网和智能手机的普及，中国第三方支付市场呈现爆发式增长。自2011年5月央行正式签发首批第三方支付牌照、正式将其纳入金融监管体系开始，行业快速扩容。截至2018年末，第三方支付市场中最重要的两个领域——第三方互联网支付和第三方移动支付市场已经分别达到29.1万亿元和190.5万亿元的总规模，而这些支付结算交易过去都是在商业银行体系完成。
科技巨头们虽然颠覆了传统商业银行在支付市场的垄断，却又创造出新的垄断。得益于庞大的客户基础，中国的两大互联网巨头——阿里巴巴和腾讯分别通过基于电商平台和基于社交网络的流量变现，成为第三方支付市场的佼佼者。以最重要的第三方移动支付市场为例，阿里巴巴旗下支付宝和腾讯旗下财付通合计占据了93.7%的市场份额，市场集中度甚至超过了中国传统商业银行业。目前看，第三方支付行业除头部的两个玩家外，其他参与者基本很难实现扩张。
支付结算交易虽然并不是传统商业银行的核心业务，只是作为中间业务收入的形式存在，但对于银行而言，却是增强客户粘性的重要手段之一。如果客户通过一家商业银行账户进行支付结算，通常会将该账户作为自己的主账户，一般也会有大量现金留存在该账户，一方面，这些现金通常以低成本甚至零成本的形式存在，能够大大降低银行的负债成本；另一方面，零售客户主账户通常具有较强的粘性，银行能够通过提供其他金融产品和服务的方式获取更高的客户价值。
当客户的留存资金从商业银行体系转移到余额宝、理财通等所谓“电子钱包”时，金融体系的脱媒就在悄然发生，这些互联网巨头通过货币市场基金的形式，巧妙地为客户的活期资金提供了更高的收益。支付宝和财付通分别通过余额宝和理财通，为客户提供了远高于银行活期存款利率的收益率，差距最高可能达到400~500个基点。因此客户快速将储蓄特别是活期存款从银行搬家到电子钱包，以余额宝为例，在2018年一季度末达到峰值的1.69万亿元。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中国的传统商业银行体系则面临着客户大量流失、存款增长乏力的问题。
更加致命的是，互联网巨头通过建立自己的支付网络的形式，直接将不同的商业银行连接起来，形成了自己的支付网络，从而将银联体系隔绝在外，为反洗钱等监管造成了极大的麻烦。此外，由于积累了大量的沉淀资金，即所谓“备付金”，互联网支付巨头拥有了相对于银行极强的议价能力，其自身的盈利能力也大大增强，备付金利息占总收入的比重极大，互联网支付巨头的商业模式并不稳定。
除电子钱包的商业模式外，互联网巨头也积极争取银行牌照。中国监管部门从2012年开始逐步引导民间资本参与民营银行发展，其中包括微众银行、网商银行等在内的多家民营银行定位为互联网银行。而这些互联网银行通常背靠大型互联网企业，例如微众银行由腾讯发起设立，网商银行由蚂蚁金服发起设立。目前看，两家背靠巨头的互联网银行都已经找到了自身发展路径。
由于腾讯相关业务具备较强的社交属性，因此积累了大量的个人用户数据，旗下的微众银行也主要将面向个人客户的消费金融业务作为发展重点。旗舰产品主要包括小额无抵押的微粒贷，此外公司也借助场景金融，开发了面向买车用车的微车贷等产品。
由于阿里巴巴的核心客群中小微商户占比较高，因此网商银行将自身定位成一家主要为小微企业提供金融服务的银行，旗下主要产品均为低件均、期限短、无抵押的面向小微商户和农户的信用贷款，旗舰产品包括服务于小微企业和创业者的网商贷，以及与县域政府协同建立信贷模型服务农户的旺农贷。网商银行成立四年以来已经累计服务1227万户小微客户，户均贷款只有2万~3万元。
无论是微众银行还是网商银行，凭借其互联网巨头股东无可比拟的客户和流量基础，两家银行迅速攻城略地，资产规模快速扩张，截至2018年底已经合计拥有超过3000亿元总资产。
此外，大量互联网平台开始通过P2P的方式颠覆传统商业银行的存贷业务，但商业模式的稳定性仍然有待考验。
电子钱包和互联网银行毕竟是巨头的游戏，对于其他看中了商业银行庞大潜力市场的互联网巨头而言，通过P2P网络小贷等方式是更加常见的选择。根据网贷之家数据，中国P2P市场自2015年以来快速增长，行业整体月度成交金额在巅峰时期超过2500亿元。一大批以网络P2P贷款作为主业的金融科技公司涌现，其中多家先后登录资本市场。但整体看，这些平台商业模式的稳定性仍然有待考验，中国的个人信贷市场从2018年以来风险事件不断暴露，多家网贷平台爆雷甚至跑路，其中不乏头部玩家，似乎这些小型金融科技公司并没有展现出大数据和更好的风控模型带来的信用成本降低。
目前看，互联网体系冲击传统商业银行体系的金融脱媒已经开始受到更加严格的监管，中国金融体系事实上开始了新的一轮“反脱媒”。
为避免互联网支付巨头对金融监管的冲击，防范洗钱等风险，2018年6月，央行发布114号文，要求自2018年7月9日起，按月逐步提升支付机构客户备付金集中缴存比例，到2019年1月，已经实现了备付金的100%集中缴存。而此前的2018年4月，网联发布49号文，要求支付机构将原有的与银行直连模式全部切断，网络支付交易全部通过网联模式转接清算，即所谓“断直连”。以阿里和腾讯两家巨头为例，客户沉淀的备付金在2018年合计产生了约100亿元的利息收入，这部分从2019年开始将消失，未来互联网金融巨头需要寻找其他更加平衡的商业模式。
同时我们看到，中国最优秀的商业银行也已经开始意识到科技对这一传统的生意的颠覆性影响，并开始了自我革命，其中龙头零售银行和国有大行走在前列。
零售银行业务是科技巨头进军的主战场，而中国最优秀的零售银行——招商银行已经开始在金融科技的战场上直面科技企业的挑战。2017年招商银行正式明确了“金融科技银行”的战略定位，将金融科技银行作为招行轻型银行战略目标的重要组成部分。招商银行在服务零售客户时始终将网络化、数据化、智能化作为核心战略，旗下两大APP已经合计拥有接近8000万的月活跃用户。2018年招商银行提出以月活跃用户数（MAU）作为零售业务发展的“北极星”指标，引领数字化转型。
此外，招商银行从2016年开始在将基于人工智能技术的智能投顾产品——摩羯智投用于财富管理业务之中，目前已经积极引入人工智能、大数据、云计算等技术，2018年全年该产品累计销售已经达到122.33亿元。
除招商银行外，中国最大型的国有商业银行也纷纷意识到科技对传统金融主业的推动作用，并开始积极布局。例如工商银行和建设银行分别成立了科技子公司，目前已经推出了包括基于5G应用的新型智慧网点，建行利用知识图谱、图计算、行为序列分析等多种人工智能技术打造反欺诈预测分析平台，目前在实验室环境下欺诈识别的准确率已达到91%。可以预见，未来中国商业银行在科技上的投入将越来越多，传统的大象也正在起舞。
科技+保险：传统行业龙头引领科技创新
得益于较为年轻的人口结构和目前仍然较低的保险渗透率，中国的保险市场已经连续多年维持双位数以上增长速度。截至2018年，中国已经成为全球仅次于美国的第二大保险市场，但整体看，中国的保险行业仍然有较大的发展空间。
一方面，从保费收入占一个经济体国内生产总值的比例，即所谓保险深度的角度看，中国仅为4.4%，不仅低于美国（7.0%）、英国（11.0%）、日本（8.6%）等成熟市场水平，甚至低于全球平均水平（6.1%），这意味着保险业的发展与经济增长并不均衡，仍然有相当大的可承保市场目前没有触达。
另一方面，从资产配置的角度看，目前中国居民配置寿险的比例仍然远低于发达市场，从宏观数据看，2003~2017年中国城镇居民人均保费支出占可支配收入的比例大多数时间维持在6%~8%之间，平均6.9%，而与中国的储蓄文化相类似的日本，这一比例较为稳定地维持在13%左右。因此我们预计，中国的保险行业未来仍然能够以较高的速度维持增长。
从产业链角度看，保险公司的核心功能包括三部分：首先是产品设计，这通常由保险公司内部专业的精算人员完成，基于对死亡率、疾病发生概率、投资收益率等对保险产品作出定价；其次是保单销售，保险公司的传统销售渠道包括代理人营销、银行保险渠道、第三方中介等，汽车保险也通过4S店等渠道进行销售；最后是客户维护，例如如果出险需要及时理赔，如果是储蓄理财型的产品需要及时将红利等投资收益向投保人进行支付。
目前看，科技在中国保险行业的应用主要在产品销售环节，即通过互联网渠道销售保单。根据中国保险行业协会披露数据，截至2018年，互联网保险已经占全行业总保费收入的5 %，其中人身险和财产险分别为4.4%和6.5%。寿险保单通常存续期限较长，而承保的内容也差异较大，例如同样是重疾险保单，对于不同重大疾病的承保范围可能千差万别，属于非标准品；而财产险保单通常存续期在一年左右，保单标准化程度也较高，例如不同财产险公司提供的车险通常差异不大。因此，短期、标准化的财产险更加适合在互联网渠道上进行销售，因此渗透率也更高。
互联网财产保险已经发展出成熟的商业模式，龙头垂直平台快速成长并已经实现盈利。成立于2013年的众安在线财产保险有限公司是中国第一家纯线上的互联网保险公司，由蚂蚁金服、腾讯、中国平安等国内互联网、金融行业龙头发起成立，总部位于中国上海，不设任何分支机构，完全通过互联网展业。截至2018年，众安在线共服务超过4亿用户，其中80后、90后等新生代人群占比超过51%。
截至2019年年中，众安在线已经发展出五大生态圈，主要包括：
1）以重大疾病保险、医疗保险为主的健康生态圈；
2）以信用保证类保险为主的消费金融生态圈；
3）以车险为主的汽车生态圈；
4）以退货运费险为主的生活消费生态圈；
5）以航空意外险、航班延误险等为主的航旅生态圈。
从众安在线销售的主力产品可以看到，互联网保险目前主要还是两大类险种：
首先是标准化程度高、件均小的险种，例如众安主力销售的健康险产品——尊享e生和支付宝好医保系列产品，2019年上半年件均保费在400元左右，显著低于其他寿险公司数据；而退货运费险和航空意外险等险种更加明显地体现出低件均和碎片化的特征。
其次是具备互联网场景的险种，例如在退货运费险上，公司与淘宝、天猫等合作，在电商渠道场景化营销；再例如公司的航旅类险种依赖于携程等OTA渠道。
成立以来，背靠强大的股东背景，众安在线成立以来收入快速增长，2015年以来年均复合增速超过50%，并在2019年上半年成功实现盈利。
第三方互联网保险销售平台也正在帮助渠道缺乏优势的中小型寿险公司更好地触达消费者。由于寿险产品存续期限长、件均保费高，通常代理人的当面解释说明非常重要，而大型龙头寿险公司通常已经拥有庞大的代理人队伍，建立了较强的渠道壁垒，此外，由于从投保到理赔之间可能有相当长的时间间隔，投保人通常会更加信任具备品牌优势的龙头公司。但整体上看，部分中小型寿险公司在某些细分险种中，产品性价比具备明显优势，但过去只是因为渠道的劣势，无法触达消费者，互联网渠道就能够很好地降低这种搜寻成本。
慧择保险成立于2006年，是中国监管批准的首批在线保险销售平台之一，目前已经拥有超过4100万用户，与100多家保险机构合作开发了超过1000款保险产品，慧择网合作的主要是缺乏独立代理人渠道的中小型寿险公司。
除产品销售外，目前科技对于保险行业并没有构成实质性颠覆，相反，传统的保险行业龙头凭借强大的资源优势，已经开始引领科技创新。
平安集团作为中国目前最大的综合性金融集团之一，从90年代开始就注重于公司IT系统的建设和投入；2000年公司成立国内最早的在线金融产品超市PA18.com；2008年开始，平安先后成立了万里通、一账通、陆金所、壹钱包、平安好医生、平安医保科技等多个科技业务板块；2013年，平安集团董事长马明哲就提出“科技引领金融”战略。2018年是公司一个重要的转折点，平安集团正式将logo中的“保险、银行、投资”更改为“金融、科技”，金融和科技已经成为平安重要的两大支柱。平安在董事长之下增设三位联席CEO，分别分管个人客户综合金融业务、公司客户综合金融业务和科技业务，可以说，将科技提升到和传统金融主业一样的高度，平安是中国传统金融机构中第一家。
凭借普通初创类科技企业所无可比拟的资金、人才、数据优势，平安集团在科技领域的投入已经产生了较强的壁垒。截至2019年年中，平安已经拥有了包括人工智能、区块链、云计算等在内的八大研究院和超过50个实验室，目前拥有研发人员3.2万名，科学家2200名。平安集团联席CEO陈心颖在采访中透露，平安集团在过去十年中已经累计科研投入1000多亿元，未来还将投入2000亿元打造集群化、矩阵化、原创化的科研体系。
科技对于平安这样一个传统保险巨头来说意味着什么？首先，平安的科技板块已经能够为集团独立贡献盈利。虽然科技行业通常是一个重资本消耗的行业，但得益于长期的持续投入，平安旗下科技板块中已经有多家子公司开始贡献盈利，例如陆金所控股和汽车之家，2019年上半年，平安科技板块产生了28.02亿元营运利润，对集团的贡献占比达到3.8%。而预计未来，随着流量和数据积累逐步完成，会有更多的子公司开始贡献利润。但更加重要的是，平安通过将科技成果应用于传统金融主业，已经大幅提升了包括寿险、财产险、银行等在内的其他分部运营效率和盈利能力。
科技+证券：传统券商与互联网券商百花齐放
中国的资本市场发展相对较晚，从资本市场总市值与国内生产总值之比，即所谓证券化率指标看，截至2018年中国只有46.5%，远低于成熟市场和全球平均水平。但整体看，从2018年开始，中国高层不断释放出做大做强境内资本市场、提升直接融资占比的政策信号，包括科创板在内的一系列资本市场改革举措不断出台。整体看，基于世界第二的经济体量和不断提升的直接融资占比，预计中国资本市场仍将持续、稳定增长，而科技企业同样将目光投向了这一潜力巨大的赛道。
中国本土的互联网券商龙头已经实现了市场份额的快速扩张。
中国最具代表性的本土互联网券商龙头是东方财富证券。公司成立之初主要业务是于2004年上线的“东方财富网”，逐步发展成为中国境内排名第一的垂直财经门户网站；此后于2006年前后推出东方财富通终端，包括PC终端、手机移动终端等；2006年前后公司推出为投资者提供讨论的股吧社区，迅速积累了大量的人气；2007年公司上线了天天基金网，逐步发展成为中国排名第一的基金理财网站。公司旗下两大旗舰APP——东方财富和天天基金合计累积了超过1300万月度活跃用户。
公司从2012年开始进军金融领域，天天基金网获得了基金代销牌照，公司凭借巨大的流量优势迅速抢占了第三方基金销售市场。2015年公司通过收购一家小型券商，成为国内第一家拥有境内证券业务牌照的互联网公司。得益于背后庞大的客户和流量基础，以及相较于传统证券公司更低的佣金费率，东方财富证券市场份额快速提升，从不到0.5%，迅速提升到2-3%，已经跻身国内证券公司前二十名。
目前看，东方财富证券仍然在积极拓展其他多元化金融业务，逐步将自身定位从单纯的在线折扣经纪商向综合的资产管理服务提供商转型。
部分互联网券商瞄准独特利基市场，表现出小而美的特点。
除东方财富证券外，中国也涌现出一些极具特色的中型互联网券商，聚焦于一些独特的细分市场，其中富途证券和老虎证券作为其中最著名的两家，已经在2019年3月登陆美国纳斯达克市场。从用户基础看，富途证券旗下富途牛牛APP与老虎证券APP分别拥有53万和17万的月度活跃用户数，虽然用户基础无法与东方财富证券相比较，但已经在细分市场占据了一席之地。
整体看，富途和老虎面向的客户群主要是希望能够在线投资港股和美股市场的中国境内投资者。由于中国资本账户的管制，境内居民整体配置海外资产的比例偏低，但整体看，横向对比美国居民的资产配置组合，其中大量配置于境外的股票和债券资产，预计随着中国资本账户的逐步开放，中国居民海外资产配置的需求也将逐步发展起来。
由于香港和美国资本市场上市管制更为松弛，也存在着例如同股不同权等特殊的制度安排，因此对于新经济企业更具吸引力。此外，由于中国企业越来越多面临海外市场扩张的需求，在境外资本市场融资也能够更好地满足资金安排的需要。因此大量中国企业开始在美股和港股上市融资，其中多数新经济企业都有中高级管理层的持股和股权激励计划，这也扩张了境内投资者对于港股和美股市场的投资需求。
富途证券和老虎证券正是瞄准这样的目标市场，根据Oliver Wyman数据，境内投资者投资港股和美股的需求将在2023年分别催生9210亿美元和4300亿美元的潜在市场。除此之外，这两家互联网券商还通过更好的服务和更低的交易成本吸引客户。例如老虎证券提出自身的主要优势包括四点：全天20小时的中文客服、足不出户的极速开户、相较于传统券商更低的佣金、免费的行情数据。
龙头券商积极拥抱互联网并进行自我革新，已经初步见到成效。
除了以上所提及的天然具备互联网基因的在线经纪商外，中国的传统龙头券商也在积极拥抱互联网，其中华泰证券是一个典型案例。华泰证券是国内最早推出移动交易终端的券商之一，于2009年开发推出了“涨乐”移动客户端，此后推出了综合金融服务终端“涨乐财富通”，拥有超过300万月度活跃用户，位列传统券商旗下APP第一名。
得益于线上化交易占比的不断提升，公司市占率稳步上行，从2013年的6%左右提升到2016年的8-9%，市占率稳居市场第一。而涨乐财富通庞大的客群基础已经能够帮助华泰证券更好地获客和展业。2018年在涨乐财富通移动终端开户的客户数达到63.29万户，占华泰全部开户数的97%，华泰87%的客户通过移动终端进行股票交易。此外公司陆续在涨乐财富通中推出智能投顾等更多金融产品，提升客户的活跃度与粘性。
通过对科技的应用，华泰证券能够更好地提升和优化经营效率，由于更多投资者选择在线上交易，华泰已经开始压缩精简线下网点。对于剩余的网点，华泰更多通过推动智能化改造的方式降本增效。整体看，华泰证券对于科技的应用已经远远走在传统券商的前列。
（作者系长江商学院金融MBA项目副院长、教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