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利率环境将成为未来大类资产配置的逻辑主线。当前世界主要发达国家都极度迷恋低利率环境,不可否认,这会使得明年的世界经济略好于预期,但同样也会增添新的风险:一是融资成本降低,企业负债意愿增强,盲目的加杠杆行为与需求走弱的实体环境相矛盾;二是低利率会引发金融市场震荡。
全球经济运行
明年的世界经济将在新一轮货币宽松的带动下实现“泡沫化繁荣”。所谓“泡沫化繁荣”,是指新一轮货币宽松确实能够起到短期提振经济的作用,但这种提振只是出于货币政策逆周期调节的一种反射,“量变”而非“质变”。内部产业结构和经济增长动能并未发生转变,反倒有可能助长新一轮资产泡沫。因此,这种虚假的短期繁荣完全是受益于短期货币宽松的带有泡沫性质的。
进一步探讨,还会发现更深层次的危机。如果说2007年美国次贷危机是靠着几轮QE得以解决的,恐怕次轮经济下行很难再做出当年的成绩。究其原因,关键在于2007年解决次贷危机的国际环境仍是“多边主义”,表现为中美之间紧密合作,中国购买了大量的美国国债,其它国家相互之间的协作也很充分。而十余年后的当前,逆全球化渐长,世界经贸早已从“多边主义”变成了“单边格局”。这意味着国与国之间难以再次建立起当年的密切联系,在解决危机的问题上,各国都是孤军奋战,即便危机的复杂程度不曾加深,解决工具也早已弱化。
具体来看,欧洲方面,2019年末短期制造业PMI有回稳迹象,但大多受益于新一轮货币宽松。极个别月份如11月PMI仍创下近两年新低,说明欧洲经济的短期回暖基础并不牢靠。如果脱欧事件再度发酵,叠加美欧贸易摩擦升级,未来欧洲的经济仍面临不小的压力。
美国方面,短期重要经济指标均较健康,尤其是非农数据十分靓丽,一定程度上是对特朗普减税政策的肯定。目前美国经济从周期的繁荣顶点回落已经不可避免,唯一的争论点就是回落时间。我们认为,2020年美国宏观经济出现问题的几率不大,但美股会受到总统大选加大波动,并有可能对其它市场产生负面溢出效用。对于2020年选举结果,如果民主党胜选,在对待贸易问题的态度上将更加“左倾”。
对于中国而言,当前更强调宏观政策的独立性,不会盲目降息。
从“三大需求”来看,消费受限于居民可支配收入,外贸本就处于顺差缩减阶段,只能依靠资本形成总额。在没有外界政策干扰的情况下,随着二季度地产投资逐渐失去韧性,整体投资带动国民经济一起应该呈现“前高后低”的局面。为了托底经济,在地产不放松的假设下,只能依靠财政支出。明年财政赤字不变,目标2.8%,这就需要有收入端与之相匹配。收入哪里来?一种方式是向几家大型央企征收更多利润,但最大的动作是大力发展国债市场,以补足财政可支配资金。货币政策“退居二线”,与实体部门和价格因素的关系逐渐淡化,更多起到为财政等其它政策“降成本”的作用。如此一来,就会形成两个结果,一是政府部门杠杆继续加大,二是货币有望在年中实现“变相降息”。但这样一来,又会提升宏观杠杆风险,并助长新的资产泡沫。
故此,明年宏观调控最重要的目的在于平衡“稳增长”和“防风险”,充当两者桥梁的,就是2018年12月中央经济工作会议上提出的“六个稳”。现在来看,“六个稳”不仅是2019年经济工作的需要,更有可能伴随整个“十四五”的上半页。从中长期的角度看,“十四五”的主线是初步实现新旧经济转型,尤其是高新制造业对国民经济的贡献不断巩固。而对于2020年短期来讲,“稳增长”和“防风险”依旧是头等大事。
对于2020年的宏观指标,笔者认为不必太过悲观。因为从现在的趋势来看,在不考虑第四次经济普查的情况下,明年宏观杠杆率还会上行,意味着“宽信用”真正落地。如果叠加第四次经济普查使GDP增加了1.89万亿,相当于做大了宏观杠杆的“分母端”,表面上减轻了宏观杠杆压力。初步判断,CPI前高后低,压力主要集中在一季度;PPI下行空间收窄,年中或二季度“触零”,但下半年有重新通缩的可能。GDP增速预计6.0%-6.2%,高于当前的一致预期。
股票市场:乐观情况下不排除3500的可能性
笔者认为,在中性预期下,2020年上证震荡区间多集中于2700-3300点。极端情况下,特朗普在竞选中失利,亦或是中美在第二阶段协议之前不断往复,股指有可能下探到2600点;如果中美进展一切顺利,且特朗普充分兑现每一个承诺,市场情绪将会大幅提振,不排除上升突破3500点的可能性。
节奏方面,一季度国内宏观数据尚可支撑,中美关系相对缓和,“两会”等中央决策会出台一系列的“强刺激”措施,股市情绪面将会大幅提振。不过,1月份面临的“解禁”压力需要引起重视:2020年全年解禁3.31万亿,仅1月份就占到了1/5。此外,由于美国民主党预选多集中在3月10日这一天,美股有可能产生较大回撤,需要警惕对A股的负面溢出效应。
步入二季度,多方面风险因素将会显现,包括中美签署第二轮协议之前可能“往复”、全球贸易保护主义抬头、美欧贸易摩擦加剧等。这一时期A股有可能受到明显的海外负面因素干扰,出现回撤。
年中,不排除美联储在特朗普的干预下,施行“类QE”。保守判断,会延长自今年10月15日以来的每月600亿美金短端债券购买。美联储的这种宽松行为会为我国货币宽松提供空间。考虑明年金融市场并非一帆风顺,尤其是美欧外部事件对国内负面冲击较多,我国金融市场和实体经济都需要阶段性宽松环境,因此明年跟随美联储货币宽松的概率要大于今年,至少有1-2次降准可期。至于降息,也多以短端货币市场利率为主,通过OMO逆回购、贴现利率、MLF、SLF等降低短端利率,并向长端及跨市场传导。预计年中美联储存在降息行为,为我国货币宽松创造空间。乐观预期下,我国在年中有望迎来降准和“变相降息”,A股获得流动性支撑,情绪略有改观。
进入下半年,临近美国总统大选,美国金融市场会出现波折。民主党和共和党之间的较量将对包括欧盟、中国、日本以及新兴市场产生较大冲击。“不确定、不稳定”因素增多。股票市场在这一时期也将维持震荡态势,且波动大于上半年。
四季度,对未来“牛市起点”的预期会越来越强,尽管机构投资者会在年末选择“落袋为安”,但A股市场的其它参与主体更多会受到“从众效应”而引导资金分批入场。
债券市场方面,利率债“前紧后松”,二季度以后存在货币宽松预期,对流动性提供支撑,利率中枢前高后低。至于信用债,强刺激措施会提升企业主动加杠杆的意愿,但外围需求的强化只是阶段性受益于海外发达国家的低利率政策,难以持续,一旦未来需求再度走弱,企业将面临更高的偿债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