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华社北京12月15日电 题：特写：终于拿到工资啦

新华社记者林红梅、董博婷、闫起磊

12月4日早上7点半，农民工代表黄少华掏出一沓欠条，递给记者,共有31张、68.7万元。“快过年了，希望今年能拿回钱。”黄少华说。

2013年，包工头孙胜利从天泰土石方工程有限公司负责人王占发手里，拿到了河北省石家庄市北城山水房地产的外墙保温项目，这是王占发从永熹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中标的。孙胜利找到黄少华，口头协商后，黄少华组织起农民工，进场干活，一直干到2018年，工程结束。但期间2013、2014年的两年工资，因王占发和孙胜利双方账目不清，一直拖欠。黄少华把孙胜利和永熹公司告上了法庭。永熹公司出示了与天泰土石方结清款项的证明书，农民工们却拿不出拖欠工资的证据。黄少华无奈撤诉。2019年9月27日，黄少华来到石家庄市长安区劳动监察大队投诉，希望政府部门帮助讨薪。

12月4日上午9点，记者跟随黄少华来到石家庄市长安区劳动监察大队四楼调解室。王占发、孙胜利、黄少华及永熹公司的监理周敬毅围坐在长桌周边。石家庄市劳动监察局局长施钢和记者坐在后面旁听。石家庄市长安区劳动监察大队大队长郭月军身穿执法队服，主持调解。他将一台执法记录仪放置在桌面上。

9点30分，调解开始。

“这已经是咱们第四次坐在一起了。”郭队长看着王占发和孙胜利：“你俩的账目核对得差不多了吧？！”王占发说：“已经将账目对完了。”郭队长追问：“那老黄他们这31个人的工资拖欠怎么解决？”

“后天！”王占发肯定地回答。

“好!”郭队长强调，“就后天！你尽快筹措资金，6号上午10点，把钱拿到这个调解室，现场发给农民工，我们进行监督。”

郭队长伸手点了点身边放置的执法记录仪：“执法设备对全程进行了录像，如果有人变卦，我们会提请相关部门依法处理。我国有拒不支付劳动报酬罪，拖欠农民工工资，不仅会判刑，而且会被列入黑名单，坐火车、乘飞机都会受限制，希望都别走到那一步！”

随后，郭队长安排一名队员跟着王占发落实筹措资金。

对郭月军来说，这也是一场艰难的讨薪战役。长安区劳动监察大队接到投诉后，多次打电话却见不到人。监察大队向天泰土石方下达了《劳动保障监察行政处罚决定书》，罚款2万元，王占发和孙胜利终于来到监察大队。“我们把他们叫到大队当面对账。”郭月军回忆，“双方因价格和面积问题吵成一团。”

“讨薪难还有深层次的原因，大多数建筑工程存在层层转包违法现象。”施钢对记者说，“这个案例从开发商到农民工有4层，开发商已经把工程款支付给天泰土石方，天泰土石方又把工程分包给孙胜利，孙胜利找来农民工。活是农民工干的，却没有合同依据。”

“很多农民工拿着手写的工资拖欠条，没有确认证明，更别说有劳动合同了，这是帮助农民工讨薪的一大难题。”郭月军说，“黄少华拿来的工资欠条也是这样。后来，孙胜利认可了欠薪，补上了手印，才让这笔欠薪得以讨回。”

石家庄市根治欠薪“冬季攻坚”专项行动正在全面展开。石家庄市的公交汽车站、出租车滚动屏上、十字路口的LED大屏上，都播放着根治欠薪的宣传片。在石家庄市治理拖欠农民工工资联合接待中心大厅，有农民工们来投诉欠薪。

12月6日一早，黄少华带着从河南、吉林等地赶来的工友们，来到长安区劳动监察大队四楼调解室。工作人员现场将钱打到了农民工个人的银行卡上。来自河南的农民工郭留更手举银行卡，喜笑颜开：“没想到这笔钱能讨回来，感谢监察大队帮我要到钱！”

朴实的笑容，为31位农民工的讨薪路，画上了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