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里是乐队在音乐节的舞台上随性歌唱，屏幕外是数十万乐迷在各自的家中感受同一份心潮澎湃。

2月的前10天，音乐节RSS、音乐天使线上公益演出、摩登天空、StreetVoice街声（下称“街声”）、滚石唱片纷纷将音乐演出搬到线上，与乐迷们开启了一场场盛大的“云派对”。

屏幕内外的情感流动，不仅是对宅家乐迷们的慰藉，也让音乐人突然发现，线上的空间里或许也有音乐节生存的机会。

开场前30分钟才准备好的音乐节

摩登天空在B站打造了持续5天的“宅草莓不是音乐节”（下称“宅草莓”），包含超过70名音乐人。据摩登天空方面介绍，线上音乐节的在线峰值近50万，5天在线人数总计破100万，单日弹幕以10万计。

同样在B站开设线上直播的街声推出了20余组音乐人的演出内容，这也是街声首次在B站上以直播形式做内容分享。记者从街声方面了解到，3天共5小时的直播，实现了峰值观看人数近20万人次，弹幕约5万条。

这样一系列引发线上狂欢的音乐节直播活动，筹备时间却相当紧张。从想法到呈现，摩登天空团队只用了4天时间。“1月31日晚上我们开始有这个想法，艺人的反应特别快，大家都想为宅在家里的年轻人做点什么。”摩登天空副总裁沈玥告诉记者。

除了播放此前音乐节的演出视频外，“宅草莓”还邀请音乐人在家录制生活片段。但这两部分内容也加倍了团队前期的筹备压力。

一方面，他们要对音乐节现场画面做后期编辑，“这是我们最近一年草莓音乐节的现场大屏主切画面，收音并不理想，所以我们这5天的节目都是连夜赶工，紧急修声、调色。”沈玥介绍道。

另一方面，音乐人大多是第一次在家自己录制分享视频，缺乏经验，质量也无法保证。“有些视频交上来后发现光线太暗，需要重新录制，所以我们筹备的时间特别紧张。”

此外，线上办公的限制也影响了团队工作的效率，传输较慢、无法直接沟通修改等问题更加大了筹备的难度。沈玥感叹道，“有时视频最终的推流文件几乎是在直播前半小时才能最终完成。”

不过，即使在如此匆忙的筹备过程中，摩登天空也尝试做一些包装，最后两天的直播还设置了返场节目，让在线观看的乐迷大为惊喜，弹幕瞬间布满整个直播画面。

同时，音乐人的现场演出也在这个特殊时期营造了积极氛围。5天“宅草莓”的最后。朴树用《在希望的田野上》和《送别》作为此次狂欢的收尾。在歌曲意境的感染下，一声声“武汉加油”承包了直播间。

发现直播的“互动”基因

虽然这是摩登天空和街声首次在B站进行音乐节直播，但他们对于直播的尝试已由来已久。

摩登天空的自有App正在现场以直播起家，2015年～2018年依靠音乐节免费直播吸引了数千万用户。但由于直播成本昂贵，行业竞争激烈，摩登天空将正在现场从直播平台转型为票务平台。但此前直播业务的经验和团队积累在这次“宅草莓”中发挥了作用。

街声在直播方面的探索始于2016年的LIVE现场音乐类节目《大事发声》。街声与腾讯合作，将录音棚现场放到线上，16集节目累计观看次数超过1.6亿。此外，由街声主办的“简单生活节”也做了同步的线上直播，网络直播的浏览人次总计近2亿。

与以往现场直播不同的是，此次在B站上直播的音乐节让音乐人对线上互动的效果有了直接体验。

街声对记者表示，B站直播的形式能体现音乐人对乐迷们“在家战疫”的陪伴，在这个特殊时期与乐迷互动，舒缓压力。

沈玥则对于B站的弹幕互动有了真切感受。“这是我们第一次做弹幕管理，此前的直播是从内容出发，追求做好实时内容的直播，完全没有互动，这次的直播有策划和采编，更注重与线上观众的互动分享。”

对于摩登天空而言，直播音乐节最直接的效果是让他们学会了直播平台的玩法。“毕竟唱片行业不是一个网生行业，这方面相对来说有些滞后。B站的号我们很早就注册了，但一直没有好好运营。现在我们有了近10万粉丝，B站也成为我们新的重点运营平台。我们会鼓励艺人多做视频，多在平台上分享和互动。”沈玥进一步表示，许多艺人是第一次做直播分享，缺乏经验，之后会在录制和视频包装上做更多的完善，接下来将在抖音、快手等平台上实现适合平台的玩法。

线上的商业化探索

受疫情影响，街声取消了“马思唯2020黑马王子全国巡演”的10站演出，摩登天空已陆续取消了从2月初到3月底的多项海外艺人巡演。据沈玥介绍，草莓音乐节每年的开场城市都是武汉，原计划于今年3月举行，现在预计会推迟到下半年，且二季度的大部分音乐节均会延期至下半年。

相较于可以延期举行的音乐节，海外艺人巡演一旦取消，则很难重新安排演出。“Pixies 的中国巡演我们提前2年就开始运作，取消了也没有补救办法，目前也看不到再次安排国内巡演的机会，这是很遗憾的。”

取消演出后，街声团队立即和乐迷们沟通演出情况，票务平台无条件全额退款。“成本上会有一部分的损失，但在可控范围内，好演出不怕等，经营演出是个长久的事情，回报总会大于损失。”街声对记者表示。

由于涉及的音乐节和巡演较多，摩登天空则有更大的危机感。沈玥表示，“场馆和艺人的费用都已产生，部分场馆也无法协调改期，这对线下演出行业的人都会造成很大的现金流打击，我们也在想如何度过这个危机。”

直播音乐节正好给了摩登天空在商业上的启示。此次“宅草莓”是非商业的公益项目，但该模式启发了摩登天空对于借助直播平台生产产品的想法。“我们刚刚跑通一个小模式，正在思考往后怎么商业化。我们考虑和平台一起做一些有商业化潜质的音乐类视频产品，正在和平台做沟通和运作，想尽快为宅家的人们提供好的音乐产品，也想尽快把已经产生的成本转化成收入，对产品的转型升级做快速反应，也是应对危机的重要方法。”

在具体的商业化模式方面，沈玥称正在与各平台沟通内容采买和联合出品招商分成两种模式，本周内就能确认具体形式。“我们倾向的方式是我们制作节目，平台采买，在平台的商业化过程中我们也会协助。”

而对于音乐人直播的探索，街声则较为冷静。街声方面称，由于过往的优质直播内容经验，近期和街声团队谈内容的平台方很多，目前也在探讨各种可能性，但对内容品质的坚持让街声始终保持谨慎态度。

街声表示，“基于此前直播的经验和对音乐人需求的理解，我们深知音乐现场直播的专业门槛。音乐人直播是否适合自己、是否能更有效地传达自己的作品精神，这个时候需要保持更清醒的眼光去看待这个形式。”街声进一步强调，内容品质比形式更重要，“如果没有充分的节目制作时间，好的内容也是我们追求的基本要求。”

无论此后是否积极拥抱直播平台，在线直播音乐节本身有效实现了线下音乐节的替代，满屏的弹幕也是乐迷们在舞台下齐声呐喊的线上表达，线上直播形态更摆脱了线下音乐节的时间限制，沈玥谈到，“最后两天的音乐节设置了返场，音乐节现场大家就会喊返场，但现场受时间限制就返场不了，线上没有这个限制，也算是弥补了线下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