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第七次全国人口普查主要数据(下称“七人普”)的出炉,北京老龄化程度加深的趋势引起了关注。
“七人普”数据显示,北京市常住人口中,0~14岁人口259.1万人,占11.9%;15~59岁人口1500.3万人,占68.5%;60岁及以上人口429.9万人,占19.6%,其中,65岁及以上人口291.2万人,占13.3%。相较10年前,北京市16~59岁劳动年龄人口减少了44.3万人;60岁及以上老年人口则增加了183.9万人,年均增长5.7%,增长速度快于常住人口。
虽然北京60岁及以上人口占比(19.6%)高于全国(18.70%),但目前北京的老年人口抚养比依然低于全国水平。
按照上述数据计算,2020年北京老年人口抚养比(65周岁及以上人口数/15~64周岁人口数)约为17.77%。也就是每100名劳动年龄人口要负担17.77名老年人。该数据低于全国老年人口抚养比(20.70%)2.93个百分点。老年人口抚养比越低,意味着劳动力的抚养负担越轻。
人口流入拉低人口抚养比
“作为率先进入老龄化的城市,近十年来,北京的总和生育率持续走低,老年人口增长速度显著快于少儿人口,而人口平均预期寿命已达到高收入国家水平,表明北京老龄化压力在持续加大。”中国区域经济学会副会长、秘书长陈耀在接受第一财经记者采访时称。
北京的老龄化程度进一步加深。2010年~2020年,全市60岁及以上老年人口比重上升了7.1个百分点,65岁及以上老年人口的比重上升了4.6个百分点。与上个十年相比,上升幅度分别提高了7.1个百分点和4.3个百分点。
为何北京的老年人口抚养比低于全国?
中国人民大学经济学院副院长王晋斌告诉第一财经,这得益于外来年轻人口的持续流入。由于北京名校“扎堆”,人才集聚效应持续显现,北京人口依然保持相对年轻化水平。
“根据‘七人普’数据,我们发现,大规模的人口流动已极大程度上影响了各地的赡养负担。”上海财经大学公共经济与管理学院研究员、社会保障系主任张熠对第一财经记者表示。
他进一步分析称,由于大量年轻劳动力涌入,北京、广东、浙江等地一度出现了逆老龄化的趋势,即虽然户籍人口赡养率很高,但常住人口赡养率下降,且社会保障基金甚至出现了盈余。
“七人普”数据显示,常住人口中,外省市来京人口为841.8万人,占常住人口的38.5%。
中心城区户籍人口老龄化加深
“六人普”以来,北京的老年人口总抚养比呈整体上升态势。相关数据显示,北京老年人口抚养比2010年约为10.54%,每100名劳动年龄人口要负担10.54名老年人。但到了2020年,就变成了每100名劳动年龄人口要负担17.77名老年人。
与十年前相比,中国社会科学院人口与劳动经济研究所研究员、人口统计研究室主任王广州对第一财经记者表示,户籍人口老龄化的程度在进一步加深,从分布上来看,中心区域的户籍老龄人口占比较多,这一现象与户籍人口向心化的分布一致。
他认为,北京中心城区户籍人口老龄化的发展,与大城市化推进过程中,人口流动机制“活起来”有关。
“之所以说近些年里北京人口流动‘活起来’了,是因为不仅有外来非户籍劳动人口‘进来’,也有中心城区的户籍劳动人口‘出去’。在这一背景下,中心城区的户籍老龄人口占比会进一步加大。”他说。
与2010年相比,北京中心城区(东城区、西城区、朝阳区、丰台区、石景山区和海淀区)常住人口占比下降9.5个百分点,其中,核心区(东城区和西城区)常住人口比重下降2.7个百分点。其他十区常住人口增加300.9万人,比重上升9.5个百分点,人口区域布局进一步优化。
不过,在王广州看来,随着外来人口的“环中心”分布趋势发展,且集聚区不断向四环、五环外扩展,非中心城区的老龄化程度也在加深。
“在超大城市发展过程中,如朝阳、顺义等城区中的城乡结合部,因劳动力人口进城务工,儿童、老年人等非劳动力人口独居所引起的社会问题也应引起关注。”他说。
陈耀表示,北京人口老龄化的加深,主要体现在户籍老年人口规模和比重的增加上。在家庭人口规模缩小的背景下,以家庭为单位的养老成本会进一步提高。
北京“七人普”数据显示,全市常住人口中,家庭户平均户规模为2.31人,比2010年减少0.14人,家庭户规模继续缩小,并比2020年全国家庭户规模低0.31人。
从长期来看,陈耀认为,北京特殊的功能定位,决定了城市“减量发展”的思路不会改变,在这一背景下,如何提升常住人口素质、改善劳动力的供给质量、提高老年劳动参与率,并在考虑到城市容纳能力的同时,增加人才吸引力,是下一步北京为应对人口红利的退潮所需要重点解决的问题。
北京市第七次全国人口普查领导小组副组长、北京市统计局局长孟景伟在发布会上表示,从人口老龄化的应对来看,一方面,北京经济持续健康发展,为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奠定了坚实的物质基础。同时,科技创新、现代信息技术的发展也为应对人口老龄化提供了更加有力的支撑。另一方面,近年来北京市积极探索超大城市养老服务模式,进一步推进养老服务工作健康发展,以实施《关于加快推进养老服务发展的实施方案》为抓手,着力构建完善养老服务的五大体系,即多层次基本养老服务体系、居家社区养老服务体系、养老产业发展和养老服务消费体系、全方位养老服务监督体系、养老服务综合保障体系,取得了明显成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