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冬季以来，欧洲能源价格开启新一轮涨势，并再次呈现联动效应。

电力价格、天然气价格和碳价是近期欧洲能源市场涨势较猛的三个品种。截至第一财经记者发稿时，素有欧洲天然气价格“风向标”之称的TTF基准荷兰天然气期货价格位于90欧元/兆瓦附近。6日，欧洲主要电力市场价格升至200欧元/兆瓦时，瑞典的分时电价甚至涨到了600欧元/兆瓦时，法国、德国电价则接近今年初秋以来高点。在上周首破80欧元/吨大关后，本周欧洲碳价继续上涨，7日开盘，该品种价格冲到新高82.5欧元/吨。

路孚特首席电力与碳分析师、牛津能源研究所研究员秦炎在接受第一财经记者采访时表示，当前欧洲大部分地区气温较低，拉动了能源需求，但无论是可再生能源还是化石能源，均存在供给不足的问题。天然气、煤炭发电量增多，提升了碳价。未来天气是影响欧洲能源市场最重要的因素，如果明年欧洲气温没有预期一般寒冷，将缓解欧洲能源市场的恐慌情绪。

“价格联动组合”再现

“当气温降低时，用电需求增加，电价上升。在可再生能源发电不力的情况下，化石能源需求增加，天然气等化石能源价格上升。化石能源发电量增加，导致碳配额需求增加，碳价上升。碳价上升后，用电成本增加，反过来又推高了电价和气价。”秦炎解释道。

同时，秦炎认为，近期欧洲能源价格上涨，与上一轮动因基本相同，即能源产品供不应求。

气象预测机构Accuweathe的数据显示，12月前两周欧洲大部分地区气温较低，拉动了用电需求。欧盟委员会表示，今年夏季风少等不利气候条件，风电、太阳能等可再生能源供给缺口加大，各国不得不继续依赖化石能源发电，拉动了对天然气的需求。

但天然气市场依然存在供给偏紧的问题。欧洲天然气基础组织的数据显示，当前欧洲天然气库存量已降至67%，去年同期则为89%。而俄罗斯关于增加对欧天然气供应的承诺尚未兑现。

秦炎分析，化石能源发电量增多，提升了对碳配额的需求。同时，在格拉斯哥气候大会后，全球投资者对气候类投资资产更为热衷，是碳配额需求增加的另一推动力。从供给端来看，欧洲碳市场配额供给相对趋紧。

除天然气外，欧洲多国煤炭发电量亦有上升，瑞典近期就开动了燃油备用机组。金融机构Thema Consulting Group编制的市场情绪强弱指数显示，近期市场对欧洲碳资产的热度创5月来最高。

在供给端，今年冬季，欧洲碳配额拍卖休市时间将从12月20日至明年1月10日，略久于往年。同时，欧洲碳市场2021年的免费配额发放也延迟了9个月，到目前仅有一半的工业企业拿到了配额。

值得注意的是，尽管欧洲能源市场再现“价格联动组合”，但碳价涨幅超过了电价和气价。秦炎认为，背后原因在于欧洲碳市场金融衍生品相对成熟，临近年底期权到期，进一步放大碳价波动幅度。“控排企业的碳交易都逐渐集中到履约仓位和配额交割上面，金融机构运用期权等衍生品工具，使得交易变得更为活跃。”她称。

利好减排技术投资？

多家机构认为，在气温降低、企业复工复产的背景下，未来欧洲能源价格仍将上升。投资机构Clean Energy Transition认为，未来几周内，碳价或涨至100欧元/吨以上。

秦炎也认为，短期内欧洲电价、气价、碳价仍将处于高位。因为从各自基本面来看，供不应求的现状不会有太大变化，同时三者价格将继续呈现联动效应。

她进一步称，西欧各国陆续进入冬季，短期内能源需求都将在高位。但可再生能源供给、俄罗斯的天然气供给均存在不确定性，德国弃核退煤亦使西欧火电可用机组容量下降。在碳市场方面，居于高位的天然气价格、欧洲碳配额分配延迟、碳市场交易活跃等因素也将支撑碳价。

“欧洲能源市场最大的下行风险是天气。”她称，“气象数据对明年一季度欧洲气温预测有很大的不确定性，一旦显示欧洲气温没有预期那么低、寒潮风险很小，将缓解欧洲能源市场的恐慌情绪，电价、气价均将下行调整，并拉低碳价。”

但目前高企的能源成本已让欧洲工业企业叫苦不迭，近期频频有高耗能的欧洲工业企业宣布因高昂的能源价格和碳价而暂停生产。

秦炎认为，尽管目前欧洲的工业企业还能拿到相当多的免费碳配额，但80欧元/吨碳价所带来的排放成本是不可忽视的。碳价上升，会带动电价上升，其用能成本也将提升。如果企业无法承担这一成本，很有可能通过抬价将成本转移给消费者，这将进一步加剧欧元区的通胀。

有分析观点认为，虽然能源价格、碳价高企正为欧洲多个行业带来负面影响，但从长远来看，碳价上升可能会加速企业对减排和新能源领域的投资。如果碳价一直保持高位，碳捕获、储能、氢能等技术将在经济上变得更加可行。

秦炎认为，在当前的碳价支撑下，边际成本较低的可再生能源和核电可获得的发电收入较高，这激励了低碳电力。“如果高碳价得以延续，可以激励低碳技术的研发。目前，欧洲碳市场一半的配额是通过拍卖发放，碳价上涨也会提升欧盟及成员国的收入，进而使更多资金用于低碳技术项目。”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