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天,64场特邀剧目演出,60场青年竞演,2000余场古镇嘉年华表演,10场小镇对话,5个戏剧工作坊,10场朗读会,以及贯穿始终的戏剧集市,构成了2021年的乌镇戏剧节。因为疫情暂停了一年,今年重启的戏剧节仅有国内剧团参与其中,但同样迎来了海量观众。大部分演出座无虚席,部分演出一票难求,在每一场演出外,总有无票的观众排起长龙,期待着最后的入场机会。或许,小别之后的重逢才更加令人感到珍惜。
“我竟然清晰地梦到我在乌镇并且在梦中以为自己在做梦,梦到今年戏剧节不开了,此刻醒来一脸茫然想了许久才想明白,今天是4号,原本我们都应该在乌镇,明天要开幕……”
乌镇戏剧节发起人、总监制黄磊清晰记得,去年疫情之前,他们已经和国外院团都签了约。但疫情的突然爆发,让一切都中断了。去年10月,他回到乌镇,坐在“似水”年华里面,感觉四周都是空的,他拍了一张照片发到和赖声川、孟京辉的共同群里,说,“你们看,本来这个时候应该是属于戏剧的,但现在这里都是空的,一个人都没有……”
对于所有的戏剧人来说,2020年都是按下“暂停”键的一年。
乌镇戏剧节总监制、上剧场CEO丁乃竺在接受第一财经采访时提到,2019年12月,赖声川的新剧《曾经如是》刚刚开始在上剧场演出,没成想,次月就遭遇了突如其来的疫情。
在小镇对话“后疫情时代的剧场”,多位戏剧人也分享了当时的措手不及。
上海话剧艺术中心艺术总监喻荣军提到,疫情爆发、演出暂停的时候,上海话剧艺术中心已经提前一年卖出了未来的演出票。原本他以为疫情只会持续两、三个月,但没想到,一直到5月,剧场才陆陆续续开始恢复开放,起初,只能开放30%的座位,后来到了50%、70%、100%,每次疫情有反复,又会调整到75%。
北京大麦超剧场艺术总监杨婷说,自己曾经是演员,后来转行做导演,在2019年年底的时候,她接到一个邀约,负责大麦超剧场的剧目审核、安排和运营,她便欣然答应,以为人生的梦想就要实现。
“话剧九人”剧团的朱虹璇也告诉第一财经,她在2019年年底正式辞去了原来的工作,成为一个“全职戏剧人”,但没想到的是,刚刚转行,就遭遇了没有工作的窘境。
她也考虑过再次转行,但最终,她选择了沉下心来,写作剧本。事实上,很多戏剧人都在无戏可演的日子里选择了写作,或者沉淀自己。
在这期间,也有不少戏剧人选择了直面疫情的创作。在疫情尚未稳定的时期,何念执导的话剧《热干面之味》在线上公演,这部剧讲述一对面临中年危机的夫妻在疫情中被迫在一个空间中相处的故事。“我们就是想要说,疫情虽然给我们带来了各种消极的影响,但最终我们还是要团结在一起,积极地面对。”何念表示。
而停不下来的黄磊,选择了另外一种方式,做综艺,这个设想在疫情之初逐渐酝酿成型,终于在2021年1月在爱奇艺平台播出。
节目邀请到刘晓晔、修睿、吴彼、赵晓苏、刘晓邑、丁一滕、刘添祺、吴昊宸八位戏剧人,他们同时也是乌镇戏剧节的老朋友,在两个月的时间里,他们生活在乌镇,在黄磊、赖声川、乔杉三位“戏剧委员会主任”的监督下,完成一个又一个戏剧作品,也展现戏剧人真实的一面。这个综艺节目受到了广泛关注,某种程度上,也让戏剧出圈了。
今年乌镇戏剧节上,《戏剧新生活》的主要参与者再次回到乌镇的剧场,在这里上演他们于综艺节目期间酝酿成型的作品,《心脏》《巴西》《倒影》《来自23号星球》《养鸡场的故事》……《戏剧新生活》现象也成为乌镇戏剧节上一个热议的话题。
带着口罩,出示健康码,成为后疫情时代的公共场所礼仪规范,在乌镇戏剧节上也是一样。
“从疫情走过来,我希望做一些事情让乌镇变得更有活力,更有人气。”
出于黄磊的这番初衷,重启的乌镇戏剧节又新增了“戏剧集市”,在黄磊看来,戏剧集市可以看作是戏剧节的外延,即在严肃的剧场之外,再架起一座桥梁,让观众在此践行属于戏剧节的生活方式——畅快痛饮,朗声读戏,在音乐中尽情摇摆,或是沉醉于艺术的汪洋……
“在古希腊的时候,剧场的旁边常常就是医院,剧场本身也有疗愈的效果,一个治疗身体,一个治疗心灵。”丁乃竺告诉第一财经,“《曾经如是》本身讲述的也是一个关于面对灾难如何生活下去的故事,对于这次疫情,它有点像是一个预言。”某种程度上,“剧场当然应该做好防疫,与此同时,生活还是要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