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一位美国民主党参议员几近弄巧成拙的政治操作，碳税在一个以应对气候变化和扩大社会福利支出的万亿美元级计划中，死而复生了。

近期，在参加《联合国气候变化框架公约》（UNFCCC）第26次缔约方大会（COP26）期间，美国国会民主党参议员怀特豪斯（Sheldon Whitehouse）称，作为1.75万亿美元气候和社会支出计划中的一部分，白宫和至少有49 名参议员都支持碳税，拟每吨征收近20美元。

怀特豪斯说，根据该计划，二氧化碳排放的成本将从每吨不到20美元开始随时间推移而增加。从碳税中获得的收入可能会返还给消费者或流向那些在向清洁能源过渡过程中需要得到帮助的化石燃料产业工人。

据耶鲁大学在2021年初发布的一项民调显示，91%的自由民主党人支持对化石燃料企业征碳税，82%的中间/保守派民主党人对此予以支持。调查还显示，有55%的自由派/中间共和党人和36%的保守派共和党人支持碳税。

支持者和反对者

10月底，拜登政府公布了总额达1.75万亿美元的应对气候变化和扩大社会福利支出计划框架，以指导民主党议员起草相关立法，其中有5550亿美元投资将用于应对气候变化和发展清洁能源。

不过，由于民主党内出现分歧，原定于11月5日的众议院投票被推迟，因涉及到一些具体预算问题，需要国会预算办公室准备，预计数日之内都无法恢复投票。

值得指出的是，此前，拜登政府在原本的计划框架中设计了清洁电力绩效计划 ( CEPP )，这一总值在1500亿美元的CEPP计划被视作拜登气候政策的核心，其核心内容是奖励向再生能源转型的发电厂，同时惩罚继续使用煤炭和天然气的发电厂。由此撬动利益群体，实现减排。

一直以来，拜登和其白宫团队更倾向于使用CEPP中覆盖的方式来减排，而非使用碳税，因为开征碳税可能违反拜登曾许下的承诺，即不对年收入低于4万美元的美国人加税。

富而德律师事务所合伙人罗德伯格（Georg Roderburg）对第一财经记者表示，美方可以引入类似于欧盟方面的碳边界调整机制（CBAM），但不是作为首选途径。

“我认为他们仍然会试图补贴，比如投资于更好、更多的气候友好型技术，但至少这（类似CBAM的机制）已经是他们开始考虑的事情。”罗德伯格表示。

然而，有一人强硬反对CEPP，这就是美国民主党参议员曼钦 (Joe Manchin)，他的家乡西弗吉尼亚州是美国最大煤炭和天然气产地。

在同白宫的商谈中，曼钦的强硬态度让白宫不得不搁置CEPP，让白宫不得不寻求在没有 CEPP 的情况下实现减排目标的新方式。

讽刺的是，曼钦的此轮操作，碰巧令碳税再次回到了白宫官员的视野之中。

据外媒报道，参与谈判的参议院其他代表认为，白宫已经不能让CEPP回来了，但进步派民主党人很开心，正好可以借机恢复碳税，在谈判中，来自俄勒冈州、特拉华州、新墨西哥州和夏威夷州的美国民主党参议员都表达了对恢复碳税的支持。

“众议院已向我们保证也会通过它，白宫向我们保证总统将把它签署为法律。”怀特豪斯透露，目前参议院民主党中，“我们有50票中的49票”。

这50票中的“异类”还有谁呢？就是一直反对碳税的曼钦。

共和党要求两党合作

拜登政府中不少高级官员都青睐于征收碳税，比如美国财长耶伦就是一位碳税的坚定支持者。

碳税的支持者认为，碳税可以吸引和撬动私人投资减排技术，同时有助于实现拜登政府在《巴黎协定》中的承诺，即到 2030年，美国温室气体排放量至少减半。

此前，在美国国内缺乏碳交易机制或碳价的基础上，国会民主党人仍公布了一份计划，建议于2024年1月1日起实施碳税。该计划涵盖“暴露于贸易竞争中”的碳密集型商品，包括铝、水泥、钢铁、天然气、石油和煤炭等。

目前，石油公司在内的美商业团体也开始赞成碳税。民主党人则计划豁免无铅汽油等商品。怀特豪斯透露：“在同白宫进行了数月谈判后，各方抵达了一个都能接受的位置。”

共和党人目前正在谨慎观察该谈判。来自阿拉斯加的共和党参议员穆尔科斯基 （Lisa Murkowski）警告说，如果仅在民主党的支持下征收碳税，其政策持久性可能不会太长，“如果要将碳收费作为一项转型政策，那么只有在两党合作的情况下才会发生。”

“碳价格显然是我们需要努力的方向。”科罗拉多州参议员迈克尔班纳特（Michael Bennet）表示，“其中一个很大的优点是，可以使用其收益来帮助能源转型。”

不过需要指出的是，如果按照拜登政府原有的CEPP计划，其好处是能避免在碳税方面的潜在国际贸易纠纷。

以欧盟的CBAM为例，罗德伯格对第一财经记者解释道：“如果引入这样贸易机制，关键是，从世贸组织（WTO）的角度如何看待这个问题。以我所知，欧盟已努力做到尽可能遵守相关WTO规定。但当涉及对欧盟公司的不同待遇时，就可能违反WTO规则。因为以前所有公司只需要遵守相对简单的排放交易系统，而现在第三国的出口商和欧盟内部的进口商必须处理复杂的CBAM机制。但若CBAM是为了保护环境而制定的机制，且找不出其他更好的替代性方案，也许某种程度上可以被证明是合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