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以后基本上每个星期会有2至3天要外出线下开会,聊剧本,一天大概工作12至14个小时。”6月下旬的某一天,上海电影学院导演系教师章漱凡好不容易腾出了午餐时间,一边吃饭一边接受第一财经记者的电话采访。
近日,第一财经记者回访数位影视从业者了解到,相比5月中旬首次接受采访时的焦虑和无奈,大部分影视从业者都在6月逐渐恢复线下办公,重新找回了工作节奏。也有一些从业者还在等候和适应,待行业进一步复苏的同时,适应疫情带来的变数。
1个人当2个人用
“6月1日,我和制片、副导演一起去看场地,一天走了7个景,分属上海6大区。这样横跨6区的办公,我们本月已经进行了4次。”电影导演卓澜属于上海第一批恢复线下办公的人,她最大的感觉就是特别累,因为之前谈的项目现在要去线下落实,每天都在外面,难得在家里待着,这与4月和5月的情况对比尤为强烈。卓澜6月份每天平均工作12个小时,但每天的工作时间段并不一样,因为不同拍摄场地的开放时间不一样。
5月份接受第一财经记者采访时的卓澜,正在家中写一个长片子的剧本。当时的她相较其他从业者,心态还是相对比较稳定的,因为写作本来就需要清静的居家环境。她唯一担心的是手头几个短片的拍摄不知道是否能够如期,执行上也有很多的问题,所以多少也有些焦虑的情绪。
5月中旬,过了一个多月的居家生活,卓澜尽力调整生物钟。“我还是比较幸运的,工作没有遇上过长的空窗期。”恢复线下工作后的卓澜长舒一口气,相较于5月窝在家不紧不慢进行创作剧本,6月的卓澜一直在线下工作,加速赶进度。“片子的提交日期并没有因为疫情而延迟,而6月以后才能进行线下拍摄工作,相当于把大概2个月的工时压缩成1个月了,所以需要1个当2个人用。最近超级忙,每天都在外面跑场地,联系工作人员、准备道具,就是就想按期完成片子。”
值得注意的是,因为疫情,卓澜所在剧组的主创人员进行了“大换血”,因为很多原本的工作人员不在上海,如果他们来上海工作,回去需要隔离,会对后续的工作产生影响,所以现在新换的主创人员都来自上海。眼下,卓澜较为担心的是很多拍摄场地可能是不定期开放的,今天开放可能明天就不一定了,甚至有些场地不允许进场,就不得不放弃。
6月份的卓澜,一方面对于恢复线下工作感到了很强的安心感,因为在外面接触很多人和事,项目也有了实际的进展。但另一方面,她不再有大量的时间来进行剧本创作了。不过好在她手上的剧本已经大致写好了,之后需要再改一些细节,也算是有一点成果。
1个多月内,章漱凡的经历与卓澜有些许相似,都是从居家时期的相对轻松立马转换成了线下工作的繁忙。
在5月中旬接受记者采访时,章漱凡在家除了写剧本以外,还需要远程授课。当时的他也曾为不能完成线下工作而感到焦急。“虽然写剧本的大部分工作可以在线上完成,但我本来有一个计划是今年春天去甘肃进行田野调查,现在被耽搁了。所以其实影视工作前中后期都会受疫情影响,而拍摄工作会尤为明显,完全不能进行。这个行业是必须要有拍摄的,拍摄是需要到处跑的。”
封控期间,章漱凡完成了一个作品的剪辑。家里的电脑不比工作电脑,硬件运作很慢,最后花了平常10倍的时间,才把作品做出来。比较幸运的是,章漱凡手上的项目差不多刚好是6月份进入了他需要参与的阶段,他便很顺利地衔接上了,整体来说并没有因为疫情耽搁太多。
大多数从业者对恢复线下办公都是格外期待的。
纪录片导演兼制片人杨洋的工作室6月中旬开始恢复线下办公了。在此之前,她花了一个星期的时间整理、打扫工作室,欢迎伙伴们的归来。员工们对线下办公特别期待。“我本来想再观望观望,晚点再线下办公,但是伙伴们都强烈要求要回来办公,大家还是觉得见了面效率会高很多,在上海本地的线下的拍摄也进行起来了。”杨洋说。
适应疫情
疫情之下,不少从业者的项目不得不延期甚至搁浅。
5月份时,杨洋告诉第一财经记者,她和伙伴们之前花了半年左右的时间进行调研,就等着开春了开拍纪录片,没想到3月份却被疫情影响了。当时,杨洋居家期间基本上和团队一周沟通一两次。虽然不能拍摄了,但她会让团队去配置项目,做一些前期策划工作。
作为一名创作者,进入6月以后,杨洋的感受是,每天可以在街上走,可以见到人,可以闻见烟火气,对创作灵感是有帮助的。
不过,疫情给她带来的改变也不小。“疫情让我意识到,我们要化被动而为主动,就要把能握在手里的资源重新盘算。一方面我们首先要考虑的是上海及其周边的项目,活动范围更小,可以制作比较灵活的一些短片。此外,表现形式方面,我在考虑一些片子是不是可以用动画的形式表现,因为我的笔杆子和我的工作室是我可以把控的东西。剩下把控不了的,就应该交给技术来解决。”
意大利导演Ale目前长期在上海居住,除了做导演以外,他偶尔也会做演员。今年5月,因为出行不便,他放弃出演一个在河北拍摄的片子。
Ale整体的感受是,因为疫情防控的原因,现在的一些拍摄项目优先用本地的演员,很多的资源都会尽量从本地去找,因为跨区、跨省、跨城市通常都有可能带来一些问题。 不过,一些城市已经逐渐放宽隔离政策,如果有合适的角色,他会选择跨城市参演。“顶多提前3天去,隔离一下再拍。”
5月时,Ale只能在家里对一些片子进行基础的剪辑工作,有一些电影节参赛作品的申请截止时间是6月,5月底如果做不完后期,可能会影响参赛。6月下旬,Ale告诉第一财经记者,他最终还是没有赶上截止日期,不过,上海的录音棚工作室也重新开放了,这会让他的后期制作更方便,所以他也可以选择参加其他比赛。
5月接受采访时,上海籍导演周文武贝正因疫情打乱了他的工作计划而感到惋惜。“如果没有疫情,我现在应该是在新疆采风、筹备新电影,月底还要去首尔参加执导影片的韩国首映仪式。”当时他如是说。6月的他已经离开了上海,先去了江西,又转辗至横店,由于新疆的隔离措施依旧十分严格,他选择7月先回到北京。
“疫情对电影行业的影响是很大的。整个电影产业链流程的各种不可控因素都增加了。影视行业信心的恢复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周文武贝认为。